第868章 惨剧(第1页)
他大字不认识几个,信也不会写,所以走了三年,便和太奶奶失联了三年。原想着三年,她早已嫁人,结果回来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在家里等着他。两人多年不见,却又像从未分开,很快就确定了关系。太爷爷聘了媒人去说亲,很快就定了日子。两个人都为即将组成的新家忙碌着,期待着,却不想厄运来临。镇上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凶手专挑年轻女性下手,侵犯后杀害。半年犯下了四起命案,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家里有女人的,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儿,根本不敢让单独出门。太奶奶当时在纺织厂上班,太爷爷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眼看结婚将近,太奶奶家里人突然改口要涨聘礼,原来是太奶奶的弟弟看上了某家闺女,对方聘礼要得很高,太奶奶家里凑不齐,于是便想了这么个注意。太奶奶羞愤至极,一直温温柔柔的人为此和家里大吵了一架。然而那个年代,婚姻由不得女人选择。太爷爷不给,太奶奶家里就会立马给她安排别的婚事,总会有人愿意出这个钱。太爷爷也气愤,可这个钱他又不得不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家人把太奶奶往火坑里推。可他当时置办新家,钱花的所剩无几,四处跟亲友借过之后,还是差一些。县里当时有个煤矿,那个年代机器没有那么先进,煤全靠工人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下矿井,一袋一袋背上来,既辛苦又危险。但是钱多,他只需要干一个月,就能把剩下的钱给凑齐,何况他才二十岁,年轻力壮有的是力气。即便工作很忙,太爷爷还是会在太奶奶的下班的时候,准时到纺织厂门口等她。直到有一天,天降暴雨,雨水把矿井入口给冲塌了,工人们里外配合,好久才把洞口给挖开。太爷爷一出来换了身衣服,就赶紧去接太奶奶,当时天都已经黑了,他赶到的时候,纺织厂大门都锁了,也不见太奶奶。太爷爷心中不安,便跑去了太奶奶家里,结果太奶奶根本没有回家,一起上班的工友说她在门口等了半小时就走了,说是去矿场那边找他了。可是矿场的人却并没有见到太奶奶。太爷爷直觉出了事,叫上几个退伍的战友,沿着纺织厂到煤矿厂的路去寻人。其中一个战友,在路过一片庄稼地时,听见了动静,他喊了一声"谁在那儿",突然一个身影跳起来慌里慌张跑了。战友上前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太奶奶出事了。太爷爷赶过来的时候,她下身赤裸,脖子被绳索缠绕……索性发现得早,人还有口气,赶紧就送去了医院。连环奸杀案唯一的幸存者,警察很快就赶过来了解情况。太奶奶脱离危险后,指认了凶手。然而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太奶奶非但没有因为指认凶手获得众人的尊敬,反而有关她那天被人发现羞辱后的场景在周围人群中扩散开。大家觉得,她没死不是因为她命大,可能是因为她太"配合",没有之前死的那些女人贞烈,工友也说,太奶奶太喜欢打扮,所以才遭匪徒下手,还是她自己太"招摇"。在女性贞洁大过天的年代,受害者成了被指责的对象。她家里人似乎也觉得她"丢了人",之前还想着涨彩礼,事情一出,兴许是怕太爷爷嫌弃太奶奶,居然主动提出降彩礼。太奶奶性格刚烈,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一气之下就寻了短见。幸好被人发现,及时给救了下来。太奶奶不愿让太爷爷成为"笑柄",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太爷爷心疼不已,也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于是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太奶奶,永远离开了故土,在距离几百公里以外的柳镇安了家。两人成了家,太爷爷也找到了工作,一切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起来了,结果两个月后,太奶奶怀孕了。一查日子,孩子不是太爷爷的,太奶奶想打掉,那时候吃饭都是问题,哪有钱去医院啊,太爷爷就说留下吧,太奶奶不愿意,偷着用各种方法去折腾,甚至还听信偏方,去喝碎瓷片水。幸好被太爷爷发现,才没酿成惨剧。无论太奶奶怎么折腾,那个孩子就是一直安然无恙,太爷爷觉得这兴许就是命,便劝太奶奶留下他,就当他们俩的孩子养,谁都不许提。太奶奶哭了好几天,最终无奈接受现实。太爷爷的长子,也就是乔旭升的父亲,和太爷爷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太爷爷却也一直奉行对太奶奶的承诺,对那长子视如己出,除了他们夫妻俩,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本以为这件事会被他带进棺材里,如果韩若星今天不提这茬的话。长子一家明显和自己那两个孩子秉性相差很大。尤其到了乔旭升这一辈,那几个孩子多少都有些自私自利。太爷爷虽说还是一视同仁的对待,但心里却早已有了芥蒂。乔旭升出事的消息传来,太爷爷愣了很久,最后也只得出一个"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么一个结论,并无太多伤悲。至于韩若星不是乔旭升女儿的事。太爷爷顿了顿,低声道,"其实你的身世,顾小子早就告诉我了。"韩若星心头一颤,"顾景琰和您说了什么时候"他根本没告诉自己。"有阵子了,具体也记不清了,"太爷爷咂摸了一下,道,"他把我当时留给你的钱还给了我,还让我假装不知道。"说着还有些生气道,"我又不是因为血缘才对星星好!"太爷爷起初喜欢韩若星,是因为贺雨柔,太爷爷对那个孙媳妇的印象特别好,爱屋及乌,自然也对韩若星青眼有加,后来就纯纯是对这个孩子的喜爱。原因也很简单,这丫头长得讨喜不说,还懂事。他至今都记得他给小丫头糖果时,她明明皱着眉一副想随时吐出来的样子,却在他问起时,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说"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