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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赵蒹葭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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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鸿儒(第1页)

如此关键的一天,李照鹿却不在,这有点不符合常理。至少在岳父大人的信中,说起这位提点刑狱司的宪台大人,那可都是倍加夸奖。按照岳父大人的政治智慧,他不应该存在识人不清的低级错误才对。那么,李照鹿究竟在做什么他有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会不会出手周元眉头紧皱,听着台上安南侯侃侃而谈,心中渐渐开始烦躁了起来。"小影,去帮我把高飚找来周元不喜欢这种与人配合的滋味,尤其是对不了解的人,他完全没有信心。万一对方懂不起,抓不住机会,那可能要影响大局。一切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最为妥当。小影那可是人精,很快就把潜伏在书生群中的高飚找了过来。"大人,我们一百多暗桩都潜伏在各自的领域和位置,今日只有十多个暗桩在这里高飚对这些事了解得很是清楚,知道他是周元的人之后,熊阔海给了他很大支持,暗桩只是其中一部分。周元淡淡道:"分出一批人去,找李照鹿的人,这些暗桩也都是有眼色的,应该分得清"若是找到,立刻带过来,我要问话。今日必须要把火烧起来,不给安南侯任何挣扎的机会高飚听不懂后面的话,但他听得懂命令,于是压着声音道:"大人放心,找人是我们锦衣卫的拿手好活儿,那些提点刑狱司的狱卒,有什么乔装演戏的本领只要他们有人在,我们就能找出来!""去吧周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却是感叹,李照鹿不可能连人都不派出来吧,应该没有那么蠢,毕竟今天是大事。"河南赤地千里啊,树皮都被啃光了,多少难民易子而食,本侯尤为心痛"另外湖州的大旱是众所周知的,在场也有湖州的读书人吧那边是个什么景象,还用本侯赘述吗""北方的鞑虏,南方的土司,福建广东的洋寇,中原的流寇,这些你们也清楚啊!""咱们老百姓,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啊!"说到这里,安南侯高呼道:"活不下去了!日子愈发难过了啊!妖妃篡权,一女子荣登大宝,滑天下之大稽,国不将国啊!""如此情形,如何能不反""不反,百姓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韩拓哪怕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改天换地,给百姓们创造一个美好的时代,让大家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下方无数的读书人闻言,也不禁动容。人,总是容易被煽动的,尤其是有一定学识的人,学会了思考反而容易接受其他的言论。他们也跟着高呼了起来,一个个激动无比。毕竟这些年,这些读书人可都是关注着这些事的,天天骂一骂,靠这些扬名呢。此刻听来,当然容易感同身受。只是韩拓对眼前的热闹还不够满意,于是大声道:"本侯的话有些多了,大家可能不尽信,但是无妨,有诸位大儒为你们讲学,他们会告诉你们,什么是正道,什么是昏君!""这个腐败的朝廷,正应该被推翻了!"阳光明媚,韩拓春光满面,大步走下了台去。然后他对着诸位大儒作揖,笑道:"诸位都是饱读诗书的鸿儒,想必一定明白本侯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请为本侯正名!"诸多大儒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汗水了,表情相当不自然。庄玄素压着声音道:"韩拓这个狗贼,显然是控制了这些大儒的家眷亲友,逼迫他们来此讲学,为他正名熊阔海点头道:"这是自然,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办的嘛,属于常见的手段了"比如沈樵山,家中几十口人,小妾都有四个,儿女加起来十多个"要拿捏他,实在太过简单了庄玄素低吼道:"那周元叫我们出来看什么看这些老头子为韩拓正名吗我们这些天做的那些事,到底有没有用"周元淡淡道:"稍安勿躁,且看便是此刻,沈樵山等人已经上了台,坐在了提前安排的椅子上。一排大儒端坐,那一股气势自然镇住了场面。下方无数读书人都屏住呼吸,一个个眼眶发热。沈樵山深深吸了口气,率先道:"自三皇奠基,五帝分伦,圣王治世,皆赖教化。君臣和则社稷安,黎庶和则天下定,戎夷和则八荒宁"先秦百家诸子,为求治世之道,和平之法,周游天下,跋山涉水,以得儒法墨农等之学。届时以法家、墨家、道家为最,我圣儒不显也"然而岁月所奠,沧海淘沙,可知法过于苛而不礼也,墨重于技而不德也,道无为而终归于寡也。唯我儒家圣道,以礼德忠孝为道,佐圣王治君,方可教化万民,稳固天下无数读书人听得浑身热血沸腾,儒家之道,教化万民,历经千年而不衰,此真正圣道也!沈樵山继续道:"大晋立朝以来,以圣道稳固江山,治理社稷,可谓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兴"然王朝之延续有赖于圣道,亦有赖于明君,自顺帝、德帝、明帝以来,大晋上下奢靡成风,王朝宗室不思进取,苛捐杂税繁重,天灾频频,民不聊生"时至今日,我大晋国祚四百年,已显浊浊腐朽之态,已如垂倒死僵之木,糜烂四处,生灵涂炭"正如安南侯所言,北有鞑虏,中有流寇,南有土司,东有洋寇,上有天灾,下有盗匪。朝廷之中,奸佞横行,国土民间,贪官猖獗无数读书人听得黯然失色,一些敏感脆弱的小年轻,已经忍不住啜泣流泪。大晋如此,国不将国啊!沈樵山看着四周无数的学生,深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值此危难之际…安南侯站了出来,高举大旗,起兵霸城,他言,此为大义之举!乃为民而战!"安南侯激动万分,大儒就是大儒啊,这话说得水平高,比老子强多了。他大笑道:"正是如此!"沈樵山没有看他,而是高呼道:"然老朽观安南侯之作为,深以为耻!"安南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樵山公!不可啊!""樵山公慎言,且为老母儿女想一想啊!"其他大儒都不禁劝了起来。而沈樵山则是站了起来,大吼道:"周有诸侯之难,汉有王莽篡权,正统江山,安有无乱之朝我大晋四百年,筚路蓝缕已至今日,正是社稷倒悬之时"圣君继位,一扫沉疴,励精图治,整顿江山,殚精竭虑以求复兴大晋,祛百姓饥寒之苦,保庶民安居乐业"安南侯韩拓,深受大晋朝廷之圣宠,封其侯爵之位,年禄万石,食邑三千,可谓荣耀之至"而此贼不思报销朝廷,匡扶国家,辅佐圣君以复兴大晋,反而食人脑,圈女奴,养私兵,贿权贵,兴不义之师,行大逆之事!"四下一片哗然,无数读书人纷纷惊呼出声。沈樵山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在场众人心神俱震。韩拓更是怒吼道:"沈樵山,你这个老匹夫!""住口!"沈樵山指着韩拓鼻子,便大骂道:"狗贼!你三番数次派人请我出山,让我为你正名,老夫拒绝之下,你便派出恶兵,把我等亲友家眷一应捉拿,以性命相逼,想要老夫就范无数读书人朝韩拓看去,眼睛瞪得老大,捉拿亲友家眷,以性命相逼,何等无耻啊!沈樵山继续道:"可惜你看错老夫了!""老夫四岁读书,至今六十年矣,不敢言深谙圣贤之道,却也瞻仰过圣贤光辉"身为儒生,身为大晋子民,老夫怎可因一家之性命,坏儒道之圣明,污圣贤之声誉,送天下万民于无间地狱!""似你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就算你把全天下读书人都杀光,我等儒生,也万万不做汝之走狗!"振聋发聩的声音,惊破了天地,震彻了四方。阳光明媚,却似乎皆照在了沈樵山一人身上。